沈清颜叹口气：“袁兄，我对不住你——太子也早就知道十王宅地下有地道，你当初去查颍川王世子李悯之死的时候，我为了护着他，便瞒了你。”</p>
“李悯，也正是他利用那地道去神不知、鬼不觉杀的。”</p>
袁炯不由得高高挑眉：“所以你觉得，太子烧十王宅，就是为了毁掉那地道。将他亲手杀死李悯的证据毁于焦土？”</p>
沈清颜点头：“是。却也不止如此。”</p>
袁炯眉头微锁：“还有什么？”</p>
沈清颜深吸口气，这时候忽然觉得，自己那么了解李钦，真的一点都不让她愉快。</p>
“毁灭杀人证据是次要的，巩固他的太子之位才是最重要的。”</p>
“因为他自己是由宗室子弟里挑出来，成为太子的；所以十王宅里还住着那么多宗室子弟，他会觉得他们对他会成为威胁。”</p>
“在他顺利登基继位之前，他担心倘若他有哪里不让皇后娘娘满意，兴许皇后娘娘就会从宗室子弟里另外再选个人，替换掉他。”</p>
“于是，他便放了这把大火，趁机将所有宗室子弟皆放出京城，遣回封地。皇后娘娘再见不到这些宗室子弟，便也没有机会再改变主意。”</p>
袁炯听罢也是缓缓点头：“我同意。”</p>
沈清颜垂下眼帘：“袁兄，我想问问，这场大火最终抓了谁当替罪羊？十王宅原来的总管鹿川现在何处？”</p>
袁炯定定看住沈清颜，却没说话。</p>
沈清颜静静苦笑：“所以我猜对了，是么？最终，太子将所有罪责都扣在了鹿川头上！”</p>
“所以这便是我对太子动机的另一个猜想：他还想利用这场大火，将容隐原本布置在十王宅里的心腹，一并全都除去！”</p>
袁炯迅速点头，就是还不肯说出鹿川下落。</p>
沈清颜眼中一闪：“袁兄要是不说，我也一样可以设法唤灵。我到时候一样还是会知道。”</p>
袁炯这才犹豫着开口：“太子将鹿川交给了大理寺来审问。可是却不将他关在大理寺，而是要送往天牢关押。”</p>
沈清颜心下一颤。</p>
天牢，那便是她沈家人从前也呆过的地方。那分明是人间地狱。</p>
她深吸口气：“可是天牢也曾经是容隐的地盘……”</p>
她攥紧手指：“太子不会不知道，他是故意这么安排的。”</p>
“所以，他是想让容隐的手下去给鹿川上刑，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是么？”</p>
袁炯点头：“对。”</p>
“太子的目标，并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鹿川。我瞧着太子的意思，是想借着鹿川，将容隐留在京中的手下，全都定罪，然后一网打尽！”</p>
“所以太子让天牢里容隐原本的手下给鹿川上刑，只要鹿川熬不住，说出人来，他就能好过些。”</p>
沈清颜点头：“可是鹿川，什么都不肯说。”</p>
因为她回来亲眼看见，承和、书令史他们还都好好地活在易老阁里。</p>
所以不用袁炯说，她也能想到，鹿川是用他自己的惨死，保下了其他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