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阿瑶得了前院女使通禀，少将军被老爷留在书房议事，让柳婉婉自己早些歇息。</p>
婉婉让阿瑶塞了些碎银请那女使买糖果，便回了卧房，端起方才看到一半的医书又细细地读了起来。</p>
阿瑶随后进来，在婉婉身旁站定，轻声问道，</p>
“娘子还不歇吗？累了一天，早些安置吧。”</p>
婉婉并未抬眼，轻摇着头说道，</p>
“今夜少将军不会回正屋了，我得做些自己的事情，明日还有要应付的人……”</p>
前院书房</p>
乔延江眉间略带欣喜之色，听乔楚天说今日与那小英国公私下见面，还被唤作恩公，这便放下心中一块大石。</p>
“他有意与侯府交好，说明也是个纵观全局，心有丘壑的精明之人，若是能有亲事把这关系做实就更加稳妥了。”</p>
乔楚天不屑地冷哼道，</p>
“士农工商，他好好地出身偏要钻研此术，经商之士多有手腕，不然怎能赚得盆满钵满。此人行事乖张，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过今日他出手相帮，自是要与东宫划清界限。若是再拒了曹丞相家的亲事，倒是说明与我们是一路。”</p>
“既然祖母已经表明心意，且看他如何应对吧。只不过此人颇有些孟浪轻浮，刘家堂妹年纪尚轻，还请父亲告知母亲，再做他选。”</p>
乔延江端起茶碗，悠然地抿了一口香茗，淡淡地说道，</p>
“刘家门第不高，与小公爷并不匹配，想来澜音郡主也看不上你那堂妹，明日我下朝之后跟你母亲仔细交代，倒是过些年，你自己的庶妹大了，你也能这般上心就好了。”</p>
闻言，乔楚天回眸望了一眼父亲，夜里烛火暗了些，倒是乔延江双鬓华发看得更真切了。</p>
“为父年纪大了，有些事恐怕已无法亲去完成，可为父不悔让你自幼多受磨炼，现如今才能这般放心……”</p>
想到当年他决绝地推自己去川外寻找国舅爷遗骸，无论母亲韩清婵跪在地上如何哭求，磨破了膝哭哑了嗓，他都不曾心软半分，如今倒将自己这般全归功于他当年够狠心。</p>
乔楚天皮笑肉不笑地垂下脸，手中的茶碗几近碎裂。</p>
武雍侯走后，乔楚天只觉头痛眼沉，胸闷难舒，眼前昏暗总浮现赵弦礼的那副得意表情。</p>
本想今日就歇在书房，可虚汗不止，躁郁难安，再这般下去，恐旧疾又要复发。</p>
无奈之下，乔楚天攥着香囊于鼻下，踉跄着走回雅苑，见正屋的灯烛还未息，这才放下迟疑，推门进去。</p>
咣当一声，吓了柳婉婉一愣，她刚忙好手上的事，正准备安寝，却看见乔楚天双眸猩红，汗湿了衣襟。</p>
“阿瑶！退下！不叫你不得擅入！”</p>
让阿瑶躲出正屋，婉婉将乔楚天扶至榻上，摸出银针为其止痛。</p>
几针下去，乔楚天刚才还频频起伏的胸廓现下缓抬缓落，看起来痛楚减少了一些。</p>
婉婉起身，拿了棉帕帮他擦汗，目光柔柔地落在乔楚天闭合的双眸上，他眉心微微蹙着，似还无法安然入睡，婉婉以二指轻轻抚平眉间，不久便听到乔楚天均匀的呼吸声。</p>
翌日午后</p>
裴家的马车行至武雍侯府门前，竟看见英国公的车辇也在，裴博雅兴奋得差点喊出声来，一脸狂喜地拉着裴母的手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