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把你的东西拿回去。”</p>
许轻将手里的合同转向他，上面需要签名的位置已经用铅笔勾出，傅予执什么都不用想，签名就好。</p>
可他没任何动作，黑沉的眸看着她。</p>
“我不会签的。”</p>
傅予执只说了这么一句，也没解释为什么，微抿的薄唇显示出了他的坚持。</p>
许轻心平气和，“这些东西我不需要。”</p>
“我也不需要。”</p>
傅予执直言，“你无论是捐了，扔了，都和我没关系。”</p>
他说到后面，声音微沉，“你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你现在可以走了。”</p>
他可以忍受没有她的日子，却不想让她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些残忍的话。</p>
许轻垂眸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文件。</p>
她放下了手里的笔，“我还有别的事情。”</p>
空气安静，只能听到中央空调吹出的风声。</p>
她问，“关于我母亲的事情，你为什么一直不说。”</p>
从一开始，许轻就觉得这件事充满了疑点。</p>
就连看戴维斯给他们看的录像的时候，许轻都在想，傅予执究竟有什么苦衷。</p>
她了解的傅予执，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p>
许轻甚至给了他解释的时间，可他一直沉默着，不辩解、不解释、不喊冤。</p>
她的心被动摇，也无法面对他，这才选择离婚。</p>
对面的男人眼帘半落，睫毛与深邃的眼窝形成了阴影，遮住了他眸底的情绪。</p>
他沉默良久，才说，“因为我没什么好辩解的，我做错了。”</p>
放在膝盖上的手，他攥得很紧，连骨节都泛起苍白。</p>
“如果我没刺向她的话，或许她会得救。我不该放弃她的，如果是现在......”</p>
如果是现在，即使只剩下最后的机会，他也不会放弃她的！</p>
他说到后面，忍不住俯身，用手撑住了额头。</p>
他的手将他的神色遮得密不透风，从许轻的角度，虽然看不到，也能感觉到他深重的懊悔。</p>
许轻安静了一会儿，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了那卷录音带，放在了茶几上。</p>
“你可以听录音带，她最后提到了你。尽管我不能完全确定她是怎么想的，但她不会怪你的。”</p>
如果少年傅予执不刺出那一刀，苏念会获救吗？</p>
或许吧。</p>
可有戴维斯在，两个小孩能趁着守卫疏忽逃出去，已经被挑断脚筋的苏念却动弹不得。</p>
当年邬时殊没能成功抓住戴维斯，苏念多半的下场会是凶多吉少。</p>
人生不是游戏。</p>
不可以存档重来。</p>
傅予执缓缓抬起头来，看到了茶几上的录音带。</p>
他的呼吸微重，忽然起身，大步走到了窗边，背对着许轻的方向。</p>
日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却照不暖他。</p>
就在这时，许轻走了过来，从后背抱住了他。</p>
许轻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情绪也很激动。</p>
她一直维持着从后面拥抱他的姿势。</p>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就那么一直站在窗前，没有挪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