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元山君带了款冬,一早来了御史台狱。</p>
这里平时守卫森严,除了前来给犯人送饭的,再无旁人。</p>
沈家每天都会派一个丫头来给沈轻舟送饭,算算时间也该来了。</p>
“姑娘,来了。”款冬拍了拍元山君,向她指了一个身穿藕色褂子的丫头。</p>
元山君给款冬使了个眼色。</p>
眨眼之间,那姑娘便被款冬捁住,挣扎不了。</p>
将她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绑起来,元山君拿过她身上的信物和手中的食盒:“事急从权,姑娘,对不住了。”</p>
说罢,让款冬在这守着她,快步离开。</p>
“哎?前几天不是你来。”守卫接过信物,警惕地盯着元山君。</p>
“那位姐姐不知怎么突然发起高热,便换了我来。”元山君低着头鞠躬,显得十分恭敬。</p>
“行行行,去吧去吧。”</p>
越过守卫,元山君直奔沈轻舟的牢房。</p>
和京畿狱没差多少,同样逼仄狭小,没什么光线。</p>
他穿了一身白衣,靠墙端坐着,看不清面容,头发用一条银白色绦带拢起,在狱里十分惹眼。</p>
“沈轻舟。”元山君轻声唤道。</p>
他显然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站起身拍了拍土向她走来。</p>
“在下是南嘉阁的主人,元山君。”元山君开门见山:“为南嘉阁粉壁诗案而来,沈公子既是丞相的侄子,想来办法总比我们这些小民多,故而想请沈公子指点一二。”</p>
一片昏黑中,沈轻舟只能看到一双眸子,带着难以在女子身上见到的冷峻和睿智。</p>
瞥了一眼写着沈字的食盒和她手中的腰牌,心中了然,这般胆大的女子还真是少见。</p>
“姑娘也看到了,我也身处牢狱,尚不及姑娘,如何帮你?”他声音有一点沙哑,话似漫不经心却又句句认真。</p>
元山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借着那抹微弱的光隐约看到一张瘦削的脸廓。</p>
元山君的眼中沁出一些水雾,看得人很是心疼:“朝廷争斗原与我南嘉阁无关,但却因您醉酒误言,害我南嘉阁遭此重难,实在委屈!”</p>
“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只求尽早洗脱罪名!”</p>
她眼含水光,但语调很沉稳,显然她没有被情绪影响,一直保持着理智。</p>
这副模样,像一朵倔强的雪莲,平白地就让人想帮帮她,尤其是沈轻舟这样心虚的人,元山君很明白这个道理。</p>
眼前的人终于有一丝动容:“姑娘既然来寻我,岂不知最后判这案子的,是大理寺。”</p>
“大理寺有人?”元山君迅速反问,眼里的水光也不知所踪。</p>
沈轻舟不再说话,他已经说得够明确了,这案子到了大理寺自会结束,南嘉阁的损失他亦会补齐。</p>
背过身去,赶客的意味十分明显了。</p>
沈轻舟是朝廷命官,由御史台审问,而南嘉阁不过是个酒楼,卷宗直接被送到了大理寺。</p>
既然沈轻舟在大理寺说得上话,那是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