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便坐在了清茗轩的雅间里。</p>
“姑娘问的事情来得突然，我也只在今日下朝后听几位大人讨论，是沈公子今日面圣时特意向圣上求的恩典。</p>
沈轻舟亲自求来的恩典……</p>
她有什么值得沈轻舟惦念？</p>
人？</p>
——绝不可能。</p>
钱？</p>
——他也不缺钱。</p>
元山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答案。</p>
看来这个问题只能亲自去问了……</p>
特意去南嘉阁提了两壶上好的酒，元山君走走停停，到了沈府已是暮色沉沉。</p>
月亮很亮，看不见星星，青石砖地上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雪。</p>
应该是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元山君进沈府一路通畅，甚至还有个丫头特意领她去沈轻舟的院子。</p>
春衫薄，风带着轻灵的丝绸抚摸着她的玉臂，能微微感到一丝凉意。</p>
她现在很冷静。</p>
她看到沈轻舟穿了一身玄色长袍，挽着一根金镶翡翠黑松木簪子，正站在门口注视着她。</p>
像是等了很久，鬓角处有被夜露打湿的痕迹。</p>
长叹一口气，她跟着沈轻舟坐进一处凉亭。</p>
将手中的酒放在桌上，元山君终于开口：“解释。”</p>
沈轻舟一改前态，眉眼间染上了许多愁容。</p>
他打开了两壶酒的封口，递了一壶给元山君，随后深深灌了一口，闷声道：“有人要杀你。”</p>
所以，这是在保她？</p>
可惜这个理由在元山君看来并不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与沈公子纠缠在一起，似乎更危险。”</p>
“晚了。”沈轻舟道：“晚了。”</p>
“从你第一次进御史台狱时，你就已经脱不了身了。”他又灌了一口酒：“晚了。晚了。”</p>
“到底什么晚了？南嘉阁诗案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p>
元山君很敏锐。</p>
他们的相识皆是因为那个处处蹊跷的诗案。</p>
现在沈轻舟口口声声晚了，晚了……</p>
这几天的经历让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背后有一只手在暗中操控着一切。</p>
可是她却一无所知。</p>
眼看着沈轻舟就快将一壶酒全部喝完，元山君眼疾手快，从他手中抢下酒壶：“沈公子，请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p>
沈轻舟：“三皇子要杀你。”</p>
元山君：“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p>
沈轻舟两颊微红，眼神有一丝迷离，似是醉了，良久才道：“好，我说。”</p>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太子一事迟迟未定，朝堂党羽林立，沈家选择了大皇子。</p>
而御史台中的势力尤为复杂，但，三皇子一党占据大头。可巧此次我春闱中举，圣上所赐官职极其重要，他们慌了。</p>
于是我特意露出破绽，引他们弹劾，以此探查御史台。”</p>
沈轻舟说完，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草丛里叫嚣着的蟋蟀。</p>
元山君拿起酒壶，闷了一口：“而南嘉阁人来人往，最引人注目，所以，你选择了南嘉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