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淮是懂得审时度势的。</p>
按理说他这个文官之首，与大岚名声在外的武将联姻。</p>
在朝堂上无论是声望还是地位都要再上一个台阶。</p>
但蒋淮看的通透，圣上想要的，是宁王手里的虎符，和北境的兵权。</p>
并没有对宁王这个亲侄子付出什么真心。</p>
再有北境离京都太远，相府也借不到什么力。</p>
宁王在京都也没有势力人脉，又是那样一个人厌狗嫌的主，对相府根本没什么帮助。</p>
他只要好好完成圣上交代的任务就好。</p>
只要相府不出错，宁王府有什么动静与他无关。</p>
花厅里，蒋淮笑眯眯的接过宋时渺递来的礼单。</p>
“宋先生怎会替宁王府来送聘礼。”</p>
宋时渺客气又不失庄严，少了几分平时的顽劣，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p>
“业务范围之内，受人所托而已。</p>
婚礼结束前，少不得还要来府上叨扰。”</p>
蒋淮笑着起身：“有宋先生替宁王操持那就再好不过了。</p>
一起去喝一杯如何，今日我还请了你们云良阁的乐师来府上表演。”</p>
这明显是送客的意思。</p>
宋时渺礼数做到了，也不想在这里多待。</p>
看着人模狗样的相爷，他心里就不大舒服。</p>
“不必了，还得去宁王府回事，相爷请便吧。”</p>
蒋淮昂首，慢步走出花厅。</p>
“怀玉，你替我送送。”</p>
相府里灯火通明，丝竹声阵阵，即便此时已经天黑，还是有人带着礼物登门道喜。</p>
这是圣上给的体面，整个京都，想与相府交好的人，都上赶着来沾这份体面。</p>
几个十五六的女孩子偷偷离了宴席，溜进偏院的花园里散热消暑。</p>
没了家里大人的看管，便活拨起来，叽叽喳喳的说笑不停。</p>
蒋瑞云虽得蒋淮喜爱，但毕竟是个庶女。</p>
她一心想打入京都的贵女圈子，却屡屡遭到排挤。</p>
一早就盯着几位贵女，也悄悄跟着她们来了院子。</p>
吩咐下人取来瓜果点心，巴结讨好的模样让人有些厌烦。</p>
“蒋瑞云，听说你长姐才被接回府里不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与我们说说。”</p>
蒋瑞云心头一喜，这些贵女终于肯正眼瞧她了。</p>
找了个石凳坐下，眉眼乱飞的说道。</p>
“不过是个养在庄子上的野丫头，又黑又瘦，还不懂规矩。</p>
你们还不知道吧，她是克亲克贵的贱命，所以才被送去庄子上的。”</p>
爆出这样的猛料，蒋瑞云却没等来赞许或附和的声音。</p>
贵女们全都转过头去，再不看她。</p>
或低头小声交谈，或假装没听见似的吃瓜果。</p>
蒋瑞云有些急了，提高了声音。</p>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问我家府里的下人。”</p>
亭子的一角传来好听的声音。</p>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样的话也能拿出来与外人说吗。</p>
还是说，小娘养的都这般没脸没皮。”</p>
坐在她旁边的姑娘接了话：“她与你那庶妹倒是志趣相投，都喜欢败坏自家嫡长姐的名声。”</p>
几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起来。</p>
没有指名道姓，却句句都在数落蒋瑞云的不识大体和小家子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