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梨拎着水出来，就见杜衡一手拿着新内裤，一边看着她手里的桶，绅士地问，“要帮忙吗？”</p>
“不用，谢谢。”</p>
唐梨冷硬地拒绝，但余光还是瞥到了杜衡挑选的尺寸。</p>
唐梨一阵沉默。</p>
好家伙，真是人不可貌相。</p>
农村很少有家庭安装了热水器并修建单独的洗浴间，比如唐家，就是在猪圈里留了一个洗澡用的小过道。</p>
现在没养猪，还没什么气味。</p>
唐梨小时候，家里养了几头猪，每次洗澡都有猪的哼哼声作伴不说，哪怕唐奶奶勤快地每天打扫猪圈，也会有难闻的骚味。</p>
其实也有在外面赚了钱的人，回来修缮老房子的。</p>
比如顾家就将老房子改建成了两层小楼房，安装了热水器，可惜现在没电也用不了。</p>
吃饭的时候顾慧妍还在抱怨，当时怎么没安装太阳能。</p>
唐家并非没人赚到钱，唐梨的父亲是个包工头，在城里买了两套房了，怎么可能拿不出钱。</p>
只是他不想，觉得浪费而已。</p>
小时候，唐梨还很羡慕小伙伴可以住上新房子，可以在干净的洗浴室里舒舒服服地洗澡，不用担心一桶水不够用。</p>
但时间久了，唐梨已经能用平常心去对待不喜欢自己的父亲。</p>
唐梨三五两下冲干净身上的泡沫，换上干净的睡衣，将东西都归置好，一出门就见杜衡还对着那座内裤小山打量。</p>
洗了澡，脑子清醒后的唐梨表示她已经心如之水，直接吆喝道，“你把自己能用的都拿出来，我还要收起来，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呢。”</p>
说完，唐梨去厨房用剩下的开水给两位老人热牛奶，没注意到杜衡瞬间变黑的表情。</p>
以后还有用？</p>
还能给谁用？</p>
唐梨加了一点灵泉到牛奶里，唐奶奶到是很干脆地喝了，唐爷爷就不怎么情愿地喝了大半杯，剩下的半杯说要晚点再喝。</p>
唐梨没办法，只叮嘱两句，就关上了房门，准备明早再来收杯子。</p>
然而，唐梨没注意到她一离开，就有一只黑猫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跳上窗台，从缝隙里钻了进来。</p>
唐爷爷瞥了它一眼，不认识，</p>
应该是野猫，看起来也不脏。</p>
黑猫敏捷地跳到床头上，鼻子颤动，嗅着杯中的牛奶，下一秒就把脑袋埋了进去。</p>
唐爷爷一看，正好不用喝了。</p>
因此，剩下的牛奶全进了黑猫的肚子。</p>
将最后一点底喝完，它似乎还没饱，将杯子都给舔得干干净净才停下嘴，梳理起皮毛。</p>
唐爷爷不禁笑了，“还真是只小馋猫啊，都不用洗杯子。”</p>
黑猫瞅了唐爷爷一眼，动作麻利地从窗台钻了出去。</p>
“怎么？”</p>
收拾完的唐梨拿着蒲扇慢悠悠地扇着风，见杜衡忽然扭头盯着黑暗处，不免疑惑。</p>
杜衡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儿。</p>
唐梨伸了伸懒腰，“一直忙忙碌碌的，都还没时间跟你好好聊聊。我刚听到你们谈话，你说你失忆了？”</p>
杜衡把玩着手里的苹果，轻应了一声。</p>
唐梨观察着他的神情，“一点都想不起来了？”</p>
杜衡垂下眼帘，“我从昏迷中醒来，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觉得陌生又熟悉，脑子里只有零散的片段，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模糊间又好像有人告诉过我要来县城，所以我就来了，然后遇到了你。”</p>
唐梨蹙眉，觉得杜衡在胡说八道，但他完全没必要编这些一听都没什么可信度的瞎话。</p>
杜衡抬眸注视着唐梨，目光静谧又深远，像是眼中藏着满天的星光，在等人探寻。</p>
“我见到你的第一眼，直觉告诉我，一定要跟着你，一定要保护你。”</p>
不然你会消失不见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