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看世界的人，一般都非常默契，不过多打听旅人的过往，也不窥探他们不愿意说的秘密，宋歌很有分寸，“我晚上划船去水面上拍极光，何老师要不要去取材？极光投射在水面上，海天一色，万丈光芒四射，非常非常美。”</p>
何居正坦白道，“你的话很有吸引力，我必须承认，不去的话，我会遗憾。”</p>
宋歌拱手笑道，“承让承让，您可太抬举我了。”</p>
“我只说实话。”</p>
做律师时，为了给当事人辩护，有些话并非本意和真心，现在卸掉了职业枷锁，终于可以坦然做自己。</p>
很轻松，很自由。</p>
……</p>
晚上，何居正和宋歌穿戴厚实的衣服，扛着摄影器材，踏上了小船。</p>
宋歌利落的划船，力气和方向感都非常优秀。</p>
何居正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连这些都会？”</p>
宋歌有点骄傲的笑道，“学的啊，我学习很快的，我还会骑马，驾驶滑翔伞，开赛车，射击……反正都是一些女汉子的技能，温柔什么的，我可学不会。也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能走南闯北，啊对了，我还会自己换轮胎呢！去年秋天我去北疆自驾，半路上车胎爆了，自己换的。”</p>
“自驾？你一个人？那地方方圆几十公里不见人烟，你怎么敢冒险？万一车子抛锚，非常危险。”</p>
宋歌耸肩道，“没办法啊，我无业游民，朋友都拖家带口，没人跟我组队。”</p>
小船停在合适的位置，极光还没出现，河川在月光下如梦似幻。</p>
何居正道，“北疆风景美，值得去。可惜我以前没时间看一看。”</p>
宋歌兴奋不已，“何老师想去吗？今年秋天我还想再去一次，到时候咱们可以结伴，你当我是汉子就行，我一点不矫情，也不挑剔，一个草堆我就可以睡觉。”</p>
“哈哈！”何居正彻底被她的幽默爽快逗笑了，郎朗笑声许久才停下，“好，到时候结伴同游。”</p>
“极光开始，何老师你看那边。”</p>
何居正举目。</p>
万道霞光撕开了天幕，七彩丝绸漫卷在天边四野，绿色的环形光圈覆盖在天边和地面的尽头，深紫色从中间蔓延开，铺开一张绚烂夺目的底色，紧接着深粉、暗红、朱砂……</p>
十几种色彩泼墨般一层层卷开画卷，光束如龙卷风在天边飞舞，扭动着不可思议的形状。</p>
好像有人把星河摘了下来！</p>
极光在水面上折射出光束，与天上的汇合在一起，好像整个天地被折叠了时间，出现了奇幻的时空扭曲。</p>
宋歌挑选角度，不停按下快门。</p>
何居正则用延时摄影，记录眼睛看到的每一瞬间。</p>
“太美了！为了这一瞬间，少活十年也值得啊。”宋歌感叹道。</p>
何居正道，“为了多看看这样的瞬间，一定得多活几个十年。”</p>
宋歌爽朗的笑了几声，“哈哈哈！何律师你认真的时候，好幽默。你老婆真幸福，每天都能被你逗开心。”</p>
何居正认真记录着极光的变换，感情平淡的说道，“我妻子……去世好几年了。”</p>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无妨。”</p>
宋歌抿了下唇，没再多问，再问就不合适了。</p>
当晚，宋歌添加了何居正的微信。</p>
挑选了一张极光照片发朋友圈，配文——</p>
【Whengraceislostfrolife,ewithaburstofsong.】</p>
当生命失去恩宠，请惠我以欢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