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的第一场大雪,来得比以前早些。</p>
林意的脑海中总是闪过柔和的旋律,波动流畅。仿若虚无缥缈,又超越浮沉。</p>
亮白的光线刺得她再度睁眼,她才能确定她活下来了。</p>
林意一度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可心脏节律的跳动告诉着她,她还活着的。</p>
所以江珩又救了她。</p>
“你......家公子呢?”林意推开门见了便是白雪皑皑的光景,明砂靠在树旁守着。</p>
“姑娘若是真的关心我们家公子,还请姑娘惜命,姑娘这次是真的惊险。”</p>
“你说的对,我只想去找他。”</p>
林意被明砂说的无地自容,既然活下来了,她便再也不能做傻事了。</p>
她瞧见江珩一人坐在在亭中独自抚琴,寒风刺骨,他不过身着浅云色的长袍,指节分明的手在筝弦上波动,青丝被天缥色的发带挽起,长眉如柳,低头的容颜犹如泼墨画中的谪仙。</p>
是筝曲,也是她在这些日子里面一直听到的乐声。</p>
“阿珩。”她轻轻喊了一声。</p>
庭院的雪花乱杂飞舞,未若柳絮因风起。</p>
“生死大海,谁做舟楫。无明长夜,谁为灯炬?”</p>
他停了弹奏,轻扯着林意的长袄将她拉入了亭中。</p>
“我幼时学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这首曲子叫夜语,有一人曾行至荒漠之中,明明是虚无一片,却自觉辉煌无比。”</p>
江珩的面容还是这般温柔,可她知道他定是气恼了她。</p>
她浓密的睫毛轻颤,朝着面前人小声道,“对不起。”</p>
江珩不自觉地轻叹一声,他的意儿,是从前从来不会这样说的。</p>
他的手轻拂落在她肩上的雪花,“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那就活下去,活下去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p>
林意安静地点了点,她不能再那么懦弱的死去。</p>
“而且,你有身孕了,约摸三个月。”</p>
江珩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自若,可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p>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p>
寒意和未知恐惧让林意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步子有些不稳,踩得脚下的枯枝作响。</p>
“在你鞭刑之后,我给你把脉......”</p>
她终于知晓那日自己鞭刑醒来之后,江珩奇怪的面容是为何了。</p>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孕了,可他没有告诉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