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应清正欲再设法,却见赵信甩下惊堂木,按下此事,道,“谢卫攀污镇国公证据确凿,判斩立决,立刻执行!”</p>
“且慢!”容晚出言喝止道,“他只是寻常士兵,我父亲从未得罪与他,论动机他没有,更何况这羊皮卷轴上迷雾重重,他是如何拿到我父亲的字和印章,又是如何括印的,他都没有交代清楚,此事怎能匆匆定下结论!”</p>
“正是如此。”寥应清从盘侧击,道,“还是赵大人,你知道什么隐情,所以才按下不敢发?”</p>
赵信心里的算盘打了三圈,想不出妥当的回击之策。</p>
忽然,谢卫高笑着用尽全身的力量站了起来,夺了一旁衙役的佩刀,立刻自刎,临死前最后一刻,他高呼道,“我独独无法去九泉</p>
悔之晚矣。</p>
血溅三步,当场气绝!</p>
容晚看向他倒地的尸身,心里五味杂陈。</p>
赵信见谢卫殒命当场,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点弧度,拍下惊堂木,道,“罪人已伏诛,这个案子就到这里吧,请师爷攥写案情经过一封,容本官明日递交给陛下审阅。”</p>
容晚知道谢卫只是一枚棋子,但事已至此,随着谢卫的死,此事已陷入僵局。</p>
踏出刑部大牢的时候,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着竟然有些耀眼。</p>
刑部外站满了一个个翘首等待的布衣百姓,他们一见是容晚全须全发的走了出来,便喜极,左右呼道,“昭雪了!”</p>
“国公爷昭雪了!”</p>
容晚站在阳光下,看着这群从未谋面的陌生的脸庞,轻松的笑了。</p>
几日里来的艰辛,所有的绝境,甚至一些不该有的信念,在看到这一张张淳朴的笑颜的时候,都似乎化作云雾散去了。</p>
这大概就是父兄所说的,若是为了天下万民,虽死亦不足惜。</p>
一切都值得。</p>
邱老夫人早早的等在了家门口,备好了烧的正旺的炭火,强压着容晚踏了过去,说上一句,“都过去了,以后我孙儿平平安安。”才肯放心。</p>
是啊,一切阴霾似乎都过去了。</p>
只是,幕后的人还没有揪出。</p>
傍晚,灵堂前,容晚独自一人倚着父亲的灵柩,身旁端正的摆放着两个装满着的酒盏,手里还拿着一盏一杯又一杯的饮着道。</p>
“父亲,兄长,十八年来,我总是在想,若是有一天你们从战场上归来,卸甲归田后我们一家人该过着怎样松快的田间生活,我想过养条狗,养几匹马,我们几个纵情于山川间,快活肆意的为自己活着!你们不做将军,只做我的父亲,只是我的兄长,那该多好!”</p>
“可等来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噩耗。先是南蛮,后是谢卫,又或者是左相,甚至是雍帝,这些人的心思我参不透,却也猜的到,父亲,兄长,我不想放过他们,放过那些跳梁小丑,放过那些在暗地里吸你们血,要你们命的蛀虫,然后轻飘飘的说一句,道一声镇国公无罪,就这样揭了过去,我不甘心!”</p>
“我父何其无辜,我兄何其无辜!我镇国公府又何其无辜!但若不是此次案例的手法实在太过拙劣,我们又如何能轻易的昭雪!若是不能昭雪!谁又能护住我容家!”</p>
容晚又饮下一杯酒,悲道,“累世的英勇忠心,终是不敌帝王心。”</p>
“我容晚今日发誓,定要将这些戕害你们的人都抓出来,让他们一个个看清楚,看分明,这容家不是他们算计的鱼肉,而是夺他们命的铡刀!”</p>
饮下最后一盏酒,容晚空空对月,一行清泪沾湿了衣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