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里记挂着各方军情，皇帝沉睡了两个多时辰就浑身冷汗地从噩梦中惊醒。</p>
梦中一会儿是三皇子带着安南军队围住了京城，一会儿是面容模糊的庆王将他从龙椅上拉下来，还有数不清的血腥画面。</p>
直到泡到药浴中，浓郁的药味充斥鼻尖，皇帝才慢慢平复下情绪。</p>
派去洪州的丹霞子道长杳无音信，据说有人见到他曾出现在安南军队里，已经指望不上。</p>
枢密院自寿宴后查了近两个月，只查到乌兰托部落、忽纳兀惕部落以及吐蕃国都非常重视程小棠编纂的《农书》，更多就没有了。</p>
虽说民以食为天，那几个部落也的确靠着储备粮的优势吞并了其他势力。</p>
从皇帝的角度分析，依旧不觉得早已传播到五湖四海的《农书》值得忽纳兀惕部落用云州、应州以及朔州那么大一片疆域来交换。</p>
相较之下，他对程小棠是神农氏传人的说法更感兴趣。</p>
皇帝唤来莫琛，仔细复盘程小棠进京后的种种表现，试图找出隐藏的秘密。</p>
程小棠刚踏入太清观没两天，就发现了潜伏二十多年的迭剌部落暗探，继而引发了一场对暗探据点的大清洗。</p>
此后，各国使团陆续抵达京城，那些拥有万千信徒的大巫、萨满法师统统敌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p>
斗法输了之后，这些德高望重的人不仅没有心生怨言，反而成为坚定的拥护者。</p>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为此曾数度招程小棠入宫询问到底是如何做到操控祥瑞之兆和大凶之相，这对渴望修道成仙的人极为重要。</p>
事实上，好奇的不只是皇帝，满京城的人都想知道佑安郡主拜师不到十年，通天之能到底是从何而来。</p>
程小棠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要么说是巧合，要么说是她积善行德的福报。</p>
问得多了更是敷衍，直接说些举头三尺有神明、心诚则灵之类的片汤话。然而谁要是敢再继续逼问，不出三日必定会倒霉。</p>
佑安郡主的死对头王旭尧以身试法几次后，大家就将好奇心放回了肚子，不再试图挑衅可能在天上盯着的神仙。</p>
罗公公在院子里转了几百圈，终于等到日落西山，紧张地凑到闭目养神的于秋面前，“这位姐姐，现在能带我去请郡主殿下了吗？”</p>
他第二次奉旨来到郡主府，连面都没见到就被请到了偏院等着。</p>
满桌精致的菜肴和糕点，罗公公愣是一口不敢吃，甚至焦虑得想吐，几个时辰坐立难安。</p>
于秋睁开眼睛，盯着放大的白净圆脸一言不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