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回来吗？”</p>
“会的。”</p>
“如果他真的回来……”</p>
“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没有这个人。”</p>
“明白了。”</p>
方维翰点点头。</p>
张楚如果回来，肯定不会继续用之前的名字。</p>
随便一个化名就可以。</p>
反正，他们是没看到张楚，也没看到赵青。</p>
至于呼唤赵青的是谁，不清楚。</p>
明码电报，谁都可以发出。那么多电台，军统也找不到。</p>
事实上，电报是从汉口发出的。</p>
“鬼子又增加防御工事了。”方维翰将话题拉回来。</p>
在暂停攻击的时间里，他心情不太好。</p>
余程万等人的心情也一样。</p>
每拖延一天，鬼子就能喘息一天。就能修筑更多的工事。</p>
它们会将控制区域挖掘的好像地下迷宫一样。会极大的增加以后国军解决战斗的难度。会牺牲更多的将士。</p>
对于前线指挥官来说，这样的等待，绝对是煎熬的。</p>
无论是余程万，还是李天霞，还是廖龄奇，都觉得这是在胡闹。</p>
胡琏甚至公开的扬言，这是在故意资敌。</p>
肯定是上面有人被日寇收买了，才会做出这样的昏庸决定，故意给日寇喘息的机会。</p>
幸好是王曜武将他拉去教育了一顿。否则，胡琏多半要挨批。</p>
但是71军军长宋希廉从汉口回来以后，发表了同样的言论。幸好再次被王曜武制止。</p>
这帮家伙，别乱说话啊！</p>
有些话，只能埋藏在肚子里，不能公开的说。</p>
上面的安排，我们得听。</p>
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也可以做点事。</p>
进攻是没有的。但是冲突难免。</p>
每天都有那么一点点的冲突……</p>
“哒哒哒……”</p>
“轰轰轰……”</p>
冲突中，双方都使用了机枪和迫击炮。有时候甚至还动用了75毫米山炮。</p>
都是因为日寇的反击非常的“凶悍”，我军被迫反击。</p>
咱们总不能被动挨打吧？那不成笑话了？</p>
于是，每天冲突，每天前进一点。</p>
也不多，就是几百米。</p>
每天都前进一点点……</p>
反正，日寇这几个师团，两三万人，是绝对逃不掉的。除非是他王曜武被撤职。</p>
据说，在这件事上，桂永清也是态度坚决的。</p>
就连后面上来的胡宗南也很积极。每天“冲突”最积极的，就是他麾下的第一军。</p>
功劳谁不想要？</p>
他又不是傻瓜！</p>
之前的功劳没捞到，现在送到了嘴边，还能不要？</p>
难道，他还不如王曜武？</p>
反正，在安庆周围的日寇，一个都跑不掉。无论谁来指挥，都绝对不能放过他们。</p>
问题是……</p>
重新发动进攻，遥遥无期。</p>
冲突，每天只能前进一点。</p>
太耗费时间。</p>
必须发起真正的攻击。</p>
可是，王曜武没有先斩后奏的魄力。他孤掌难鸣。其他人未必会配合。</p>
怎么办？</p>
只能是将张楚请来。</p>
只要张楚到场，率先发起攻击，国军就是被动迎战。</p>
“八嘎……”</p>
“这个赵青是谁？”</p>
“情报部门怎么什么都不知道？”</p>
“八嘎……”</p>
土肥原贤二很烦躁。</p>
那封明码电报，他也收到了。</p>
他潜意识的觉得这封明码电报背后隐藏有不可告人的勾当。</p>
问题是，他不知道这个赵青是谁。</p>
也不知道是谁在呼叫赵青。但是，安庆这个地名他很熟悉。</p>
他就是刚刚从安庆撤出来的。</p>
现在，困守长江北岸。虽然兵力还有两万多人，却已经是没有还手之力。</p>
弹药没有补给。</p>
粮食没有补给。</p>
人员没有补给。</p>
日军和外界的联系，已经完全被切断。</p>
江面上，还有中国人的驱逐舰不断的发动炮击。给日军造成非常严重的袭扰。</p>
一部分日寇无法承受绝望，纷纷开枪自杀。</p>
“啪勾……”</p>
“啪勾……”</p>
断断续续的枪响传来。</p>
其中有一部分，就是日军自杀的枪声。各级军官都见怪不怪了。</p>
为此，土肥原贤二不得不下令，严禁日军自杀。但是效果不显。</p>
很多重伤员自杀。</p>
他们宁愿自杀，也不愿意继续受苦。</p>
没有医药。</p>
没有治疗。</p>
只有痛苦的煎熬。</p>
绝望……</p>
沮丧……</p>
所有的日寇都知道，自己的末日，即将降临。</p>
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或许是之后某天。</p>
中国人肯定会进攻的。</p>
到时候，他们全部都要灭亡。</p>
全部玉碎。</p>
无一例外。</p>
事实上，就算中国人不进攻，他们也会被活活的饿死。</p>
他们已经被严密的封锁。没有任何外援可以进来。现在，粮食缺乏，只能啃草根。也无法捕鱼。因为江岸边，都是中国人的驱逐舰和鱼雷艇。</p>
只要日军靠近江边，立刻就会遭受到猛烈火力的扫射。然后被打死。</p>
中国人还故意引诱他们到江边。</p>
凡此种种，都是十分阴险毒辣。</p>
“巢县的战事如何？”土肥原贤二神情憔悴。</p>
“一切顺利。”高松大佐回答。</p>
“呦西，一切顺利……”</p>
“一切顺利……”</p>
“顺利……”</p>
土肥原贤二在喃喃自语。</p>
高松大佐不敢说话。也不想说话。因为完全没必要。</p>
所有人都明白，所谓的一切顺利，不过是安慰言语。</p>
事实上，援军并没有到来。</p>
如果真的是一切顺利的话，援军早就到来了。</p>
但是为什么不告诉实情呢？</p>
因为上面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灭亡。</p>
安庆周围的日军，命运已经注定。</p>
只能是“全部玉碎”。</p>
没有其他的选择。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命运。</p>
除非是……</p>
投降！</p>
“纳尼？”</p>
“八嘎！”</p>
高松大佐自己都吓了一跳。</p>
他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脑袋。</p>
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念头？</p>
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p>
居然想到投降？</p>
怎么可能……</p>
大日本帝国皇军，怎么可能投降？</p>
绝对不可能！</p>
绝对不可能！</p>
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p>
高松大佐拼命的提醒自己。</p>
然而，这个可怕的念头，始终是在他的脑海里萦绕不散。好像幽灵一样。</p>
投降，或许还有活路。</p>
如果不投降，肯定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p>
之前，帝国战死了那么多士兵，据说后方的抚恤金已经无法全额发放，只能发一半。甚至不到一半。</p>
一个最底层的士兵，战死的抚恤金只有50日元。被扣掉一半以后，家属能拿到的，只有大约20日元。</p>
有的甚至可能都没有。</p>
可想而知，是多么的不值得。草木灰或许都更贵重一些。</p>
人命还不如草木灰。</p>
而国内的大米售价，已经比之前高出许多。20日元，未必能买到一百斤的大米。就连内阁开会，也是经常为大米发愁。</p>
唉……</p>
忽然看到一个参谋悄悄的缩脑袋。</p>
显然是有事报告。但是又怕责罚。</p>
每每这种，都是坏消息。</p>
“进来！”</p>
高松不耐烦的叫道。</p>
坏消息就坏消息。慌什么？难道还能比现在更坏？</p>
“系！”</p>
参谋急忙进来。</p>
脸色苍白。脚步不稳。显然是饿的。</p>
军中粮草基本耗尽。即使是师团部的参谋，也已经是无以为继。饥饿难受。</p>
“什么事？”</p>
“酒井联队报告，有一个小队失联……”</p>
“有什么异常？”</p>
“他们可能……</p>
“八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