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暄视线并未躲避，眸光渐渐沉了下来，司沅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他在极为认真地思考。</p>
俶尔，他微微一笑，“说不定，以后便由你来考虑这个问题了。”</p>
司沅扬眉，冷笑，“我才不会呢！”</p>
李弘暄偏头，轻轻颔首，“我倒希望他能成为你的助力。”</p>
“怎么，后宫可以干政吗？”</p>
“我不是都给你弑君的权力了，区区干政算得了什么？”他完全是不以为意。</p>
“李弘暄，我真是搞不懂，你究竟想干什么啊？”</p>
他低头一笑，“干什么？做皇帝的日子太无趣了，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吧！”</p>
“找乐子？”司沅眯眼笑了起来，一计上心头，“这事你不用愁，我帮你！”</p>
李弘暄大为诧异，挑眉看她，“怎么帮？”</p>
司沅笑得意味深长，“待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帮你充实后宫啊，你不是觉得太无趣了吗？人多点他不就热闹了，莺莺燕燕，总有你分身乏术的时候！”</p>
话音一落，李弘暄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冷了下来。</p>
司沅满意地点点头，颇有兴致地端起面前的酒酿小圆子，舀了一个送到嘴边，想了想，又伸手送去他面前。</p>
啥叫给一巴掌，再给一甜枣，就是这般吧！</p>
他刚要张口，司沅却没了逗弄他的心，连碗带勺丢到他面前，“自己吃！”</p>
司沅支着脑袋，伸手蘸了茶水，在桌面上乱涂乱画。</p>
李弘暄瞥她一眼，果真自己拿起小勺吃了起来。</p>
“你那天是什么时候服的毒药？”</p>
画画的手指停了下来，眼皮都没抬，只盯着未干的水迹，“进门的时候。”</p>
司沅继续画画，“我们本不必如此。”</p>
李弘暄放下小勺，“可我却觉得我们差点连如此的机会都没有了。”</p>
司沅侧着脸趴在桌上，“李弘暄，你知道吗，那颗药本来是赵珣的。”</p>
“如今就连这条命也是他的，我甚至没有权力去终结，只能这样活着。”</p>
她埋下头，低低啜泣，“可我欠他的何止是一命啊！”</p>
司沅趴了许久抬起脸，湿漉漉的眼睛牢牢盯着他，“赵珣从没想过要对你产生什么威胁，你为何要对他赶尽杀绝？”</p>
“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可是，究竟是你变了，还是我从未看懂过你？”</p>
如果他不是上一世的李弘暄，他这么做，她不会如此痛心，可他明明就是啊！</p>
李弘暄始终未发一言，只静静瞧着她，眼底喜怒难辨。</p>
等不到回答，司沅低下头，落泪，“上一世，我虽然死了，但我却觉得开心。”</p>
“这一世，我活着，却还不如死了痛快。”</p>
李弘暄站起身，笑了笑，那颗药又是谁给李弘佑的呢？</p>
“你休息吧，我回甘泉宫了。”</p>
说完，李弘暄转身离去。</p>
夜色沉沉，他独自缓步走在长廊下，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p>
其实，玄色的衣袍总与黑夜融为一体。</p>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