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昼循着声音，出腔的人被竹屏完全挡住，身影若隐若现。</p>
"正是，公子请放心。"鹿少虞回应道。</p>
竹屏被侍女轻轻拉开，一张肃正而沉静的脸进入视线。</p>
这张脸，不是那宴席上的二皇子怀王时婴吗？</p>
原来，这问天楼是时婴背后撑着的。</p>
唐清昼在时婴的目视下，不疾不徐地作礼："公子，我是清央。"</p>
"就有劳姑娘了。"时婴点头致意，神色坦然。</p>
唐清昼走到床边，鹿少虞递过来手帕，这是他俩特有的习惯，在给病者治疗前先擦拭净手。</p>
床上中年模样的病者紧闭双眼，唇色发紫，皮肤泛蓝，明显是中毒现象。鹿少虞已经在施针让对方保持神志，不至于彻底沉睡。</p>
"我封住了他的经脉，但是他体内的毒不像是只有一种，不光损伤心肺，还入了四肢经脉处麻痹全身。又或者说……"鹿少虞手指尖捻着下巴，慢慢说道。</p>
"看来下毒之人非常狠辣，置人于死地之前还要让人反复痛苦。"</p>
"你可看出还有什么？莫非有三虫三草？"</p>
"有，再看看他的舌底和足底有没有异样。"</p>
鹿少虞掀开被褥，两人定晴一看，再相视之时，已默契十足地开始各自行动。</p>
用他们师傅的话来说，他们二人搭配在一起，便是这世间最神乎的组合。</p>
唐清昼擅长毒，她将其一一列出来给鹿少虞看，提出攻毒之道，而这银针之术唐清昼远远逊色于鹿少虞，由鹿少虞负责闭穴施针。</p>
半个时辰未到，侍女根据吩咐喂下药汤，那病者唇色已经褪紫，肤色正常，面容眉头抚平而舒展开。</p>
时婴挥手示意二人入座，开口："不愧是医王的唯一弟子，果真不凡。"</p>
师傅并未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也是她的要求。世人皆不知医王还有个天赋异禀甚至超出其师的女弟子。</p>
"公子赞誉，绵薄之力而已。"鹿少虞语气不飘不燥，也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缩头缩脚。</p>
想来也是，鹿少虞也算这京城世家中数一数二的鹿家一脉，其家族从开朝元年便追随，给朝廷送进多少文臣，世间学者的趋之若鹜，心之所向。</p>
"这问天楼的菜肴尚可，鹿公子急急赶来，不如用上一餐再回，也权当谢过。"时婴深褐色的眸底漫出谢意。</p>
"今日吗……"鹿少虞斟酌着开口，然后笑着回道,"今日有要事在身，公子，我们改日约可好？"</p>
唐清昼淡淡地瞥了眼时婴的神色，并没有不满显露出来，而是欣然点头。</p>
"既然如此，那就下次。"时婴有些遗憾地说。</p>
鹿少虞又嘱咐了侍女几句事项，然后和唐清昼福礼告辞。</p>
"师兄，那是谁？"在侍卫视野范围消失之处，唐清昼慢悠悠地抬头问。</p>
"哦，是这样的。那是怀王府下的门客。怀王去赈灾时，有狂暴的流民不满分发的分量而往酒盅下毒，那门客替他喝了一不小心，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这是他说的。"</p>
"那流民竟这般狠辣？我看不像普通百姓。"</p>
"你说的有道理，朝廷已经派人捉拿了，怀疑是边疆小国间谍。"</p>
"那我再问句，你啥时候和怀王相识的？"据她所知，这师兄就是个无心官场，一心医术的人，也从不与朝廷之人交际往来。</p>
"嗯……"一答就应的鹿少虞突然语塞，抿唇不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