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衍霖没再理会他,转身就要出门。</p>
“又是因为那个苏诺,是不是?”余牧槿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为了一个女人,你把之遥赶出公司,因为她,你惊动倚歌。现在你为了她,在最关键的时候扔下我跟你妈千辛万苦打拼出来的公司不管?你到底想要干嘛?”</p>
余牧瑾怒火滔天,喊声震耳发聩。</p>
“您既然说到这个,”余衍霖站住了脚,转过身直直盯着余牧槿的眼睛,“那您知道,我妈为什么出面么?”</p>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不孝子,”余牧瑾气得直发抖。</p>
“的确是因为我的不孝,才会让她来出手。我和我妈可以不在乎,可她一向疾恶如仇。”</p>
余衍霖往前逼近了一步,余牧瑾身体不由得往后退。他这个儿子在他面前一向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让人觉得他对什么事都毫不在意。</p>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余衍霖,站在他身前,高出他半个头。高挺的身躯和宽阔的肩膀无形中给人以压迫。</p>
余衍霖垂眼看着他,神情平静,“因为秦之遥那年差点害死我妈,她为了替我妈讨回公道。既然出了手,我妈当然不会坐视不管。没有因为自家孩子教训了一个外人而被赶出公司的道理。”</p>
余衍霖说着,嘴角微微勾起,“对了,忘了告诉您。她是孙许言。”</p>
余牧瑾滞在原地,已经分不清哪个信息更让他震惊。他知道余衍霖说出的话不会毫无根据,想到路为和秦之遥多年的交情,她的确有可能知道程倚歌的病情,然而当年...</p>
“爸,我不像您,我没办法坐视不管。当年我妈命悬一线的时候,我不知道您在干什么,但如果是我,我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p>
余牧槿已经没了刚刚的气势,咬着后槽牙挤出了几个字,“你懂什么?是你妈她...她不愿意见我。”</p>
“那您去了么?”余衍霖眼中泛着泪光,仿佛将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说了出来,“我知道您肯定想说,去了她也不会见您。您想说您工作忙,抽不开身。”</p>
“因为您知道什么更重要。”</p>
余牧瑾满脸歉意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开口。</p>
他想说他去过。他得知情况后就往医院赶。深夜医院的长廊里,孙毅理抱着女儿和他的儿子守在病房前。</p>
他积攒了多年的愤怒和嫉妒在那一瞬间爆发,转身离开后再也没去过。</p>
他还记得曾几何时,余衍霖也是这样趴在他胸口睡觉的。他小时候很粘着他,小小的脑袋中像是有问不完的问题。</p>
后来他工作越来越忙,在外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回家就少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越来越安静,不再缠着他问问题,也不再让他亲近。程倚歌对他也愈渐冷淡,那个家不再是原来的样子,变得让他倍感压抑,他回去就越来越少了。</p>
直到他看见余衍霖与孙毅理在车库修理机械,他缠着孙毅理,小嘴喋喋不休地说着话,他才知道他儿子一直没变,只不过不再在他面前展示这一面。</p>
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已经不会相信他,是他这么多年一点点把儿子往外推。</p>
他清了清嗓子,急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咱们不说你妈了,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们...”</p>
余衍霖打断了他,“好,不说我妈,那说说子期。他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您找过他么?”</p>
余牧瑾皱眉,“子期...不是和朋友去旅游了?”</p>
余衍霖苦笑了一声,“我以前一直以为您不要我是因为有了他。可后来我才知道,爸,您谁都不在乎,您只在乎您自己。”</p>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自顾自地说道:“我不愿意像您,做个纯粹的商人,做每一个决定之前都要权衡利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