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动完手术被推出来的时候，额头缠着纱布，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p>
“很幸运，伤口离腹主动脉只差五毫米，再偏一点点就会有生命危险。”医生拿着病历站在床尾说，“现在只是皮外伤和脑震荡，另外有些营养不良。打几天点滴，留院观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p>
苏莹听完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余衍霖，“我就说吧，这丫头精得很。看来小时候的人体构造没白学。关键时候能卸人胳膊，还能保命。”</p>
余衍霖呆呆地走到床边，端详着躺在床上的人。她睡得很沉，脸色看起来比身下的床单还要苍白几分，带着一种她从没呈现过的脆弱，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破碎。</p>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高烧已经退了，脸上触感微凉。</p>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近后又停在门口。余衍霖抬头，门口站着的是原本在隔壁病房输液的梁泊松。</p>
他红着眼睛走了进来，哑声道：“对不起！”</p>
余衍霖眼睛看回躺在病床上的人，“这是她的选择，我没资格怪你。”</p>
他握上苏诺的手，抬眼问梁泊松，“你们恢复得怎么样？”</p>
梁泊松大致说了一下他和顾晚晴的状况。他的手只是轻伤并没什么大碍，顾晚晴则因情绪受到刺激，外加长时间的晕船和营养不良，晕了过去。两人情况都算不严重。</p>
随后，梁泊松又将他们的遭遇跟余衍霖详细说了一番。</p>
苏诺在得知“鬼鸮”是通过监控摄像头控制他们的行为之后，就一直在暗中判断摄像头的位置，在刀刺入腹部的时候以身体挡住摄像头，右手握住大半个刃。</p>
虽然仍受了重伤，但却脱离了生命危险。</p>
余衍霖默默听他说完，始终没说一句话。他隐约从苏诺的神情中察觉出异常，但当时的情况来不及想。他的手掌覆上冰凉的脸蛋，指腹在脸上摩挲，却丝毫没有她已经在身边的实感。</p>
在船上抱住她的时候没有，现在也没有。她好像还留在船上，他的心也还是悬在空中。</p>
苏莹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在梁泊松讲完后才开口，“看来你们之前一直都没发现船被控制了。”</p>
梁泊松闻声抬起头。</p>
“这是苏诺的姐姐，”余衍霖给他介绍，“苏莹。”</p>
他点头致意，“我们在风暴外停航了好几天。第二次启航后又一次断电，或许是在那时候被控制的。”</p>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我们就是那时候失去你们的行踪的。”</p>
苏莹进来后，又细细问了一些当时船上的状况。</p>
“是我们太疏忽了。”梁泊松满怀歉意和不安，“当时情况紧急，要不是苏诺发出来位置，我们可能都回不来了。”</p>
余衍霖道：“老船长都没察觉出问题，更何况，你们几个还晕船生病了那么多天。你们先好好休息，不用想太多。”</p>
......</p>
苏诺醒来时已经接近黄昏，睁开眼睛便看见许放在床边笑得满脸欠揍，“睡美人，终于醒啦？”</p>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旁边只坐着一个许放。她一只手在脸上蹭了蹭，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心想大概是做梦呢，两人互相嫌弃十多年，这个人是不可能在她睡着的时候摸她的。</p>
那，他来救她是不是也是做梦？</p>
许放并没有看到苏诺的嫌弃，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跟你一个船的人都是自己走着进来的，就你是被抱进来的。看来你最近缺练了。”</p>
“缺个鬼啊！我担负着拯救全人类的使命，当然要更累一点儿。”苏诺白了他一眼。</p>
不过她最近的确是缺乏锻炼，从开春到现在，出差的时间多，不知不觉就松懈了。</p>
许放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蔑，“你少中二了。我看是全人类累了点儿，摊上你这么个弱鸡。”</p>
“我这是美强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