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律师这段时间有过来吗?”我问。
“他昨天来过。”
“一般过来做什么?”
“昨天是提一些现金过来,放进书房保险柜中。”
“在放的过程中,你在场吗?”
白佩芸摇摇头,“没有,天汉说这些事情放心交给张律师处理,我一律不过问。”
“沈如泽呢?”我转问。
“她要下班了。”白佩芸看了一眼时间,“找她有事吗?”
“我想请你们跟我回一趟揭阳市,我想给你们看看关于曹骏捷的一些事。”我请求,“请务必跟我回一趟。”
事后我才得知,张律师是沈天汉指派的杀手,也是沈天汉所说的那个犯罪集团成员,他把定时炸弹装在纸袋中,伪装现金放入书房那个劣质的保险柜中。大象的报道一发出,他就启动了开关,炸弹爆炸,摧毁书房、卧室和客厅,阳台处冒出长长的火舌。
事故发生的瞬间,大象堵在广州的高速路上,我坐在赶往广州的飞机上,沈天汉沉默地坐在牢房的床沿,而白佩芸和沈如泽,则在揭阳市之前曾经住过的家中、如今大象租住的房内,坐在沙发跟纪灿一起看电视,客厅还有一只大象养的黑猫。
那晚,得知爆炸的房间无人,白佩芸和沈如泽被我接回家中,大象第一次在我面前崩溃,抱住我大哭。
两个月后,沈天汉去世。死前并不认罪。但因大象的报道已经散发,缜密的推理让大家认定沈天汉即是红鬼。我想,这也是沈天汉希望看到的结果:在自己所作的犯罪作品上署名。
虽然房间被炸毁,事实指向沈天汉主导,但白佩芸仍笃定他是好人。
大象用了整整七年时间追凶,如今以这种遗憾的方式落幕,终归黯然。整整七年,从寸头到短发,从明亮的眼珠到深邃的眼神,从上扬的嘴角到抿着的嘴唇,从光洁的下巴到密茬的胡子,从黝黑消瘦的脸颊到更黝黑消瘦的脸颊,从灵敏的嗅觉到更灵敏的嗅觉。从挺直的身躯到落寞的背影。
从所向披靡的吴行到力不从心的大象。
“我承认输了。”我知道他终于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