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一箱子名贵典雅的首饰,跟着她同样没有用武之地。</p>
挑选半天,只拿了几件日常穿的衣服,放进当初搬进来的那口箱子。</p>
倒不是她多么清高,不愿意接受顾之舟的馈赠。</p>
她现在从里到外,没有一样东西不是顾之舟的。</p>
就连身体和心都被顾之舟打上了烙印。</p>
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p>
松似月知道,自己忘不了顾之舟了。</p>
收拾好一切下楼,顾之舟已经不知去向。</p>
顾管家、佣人和保镖们满当当伺立在大厅。</p>
同情和无奈的目光,让松似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p>
她拒绝了顾管家派车的请求,拖着行李箱走上了空旷的街头。</p>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她收拢衣襟,不明白秋天怎么会这么冷?</p>
像个喝醉酒的人,脑子一直处于混沌状态,就那样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p>
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从薄暮时分,走到了华灯初上。</p>
眼前赫然是母亲叶喜所在的医院。</p>
即便知道植物人母亲不会感受到自己的情绪。</p>
松似月还是谨慎地寄存好行李箱,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才推开病房的门。</p>
VIP病房温馨宁静。</p>
叶喜双目紧闭,削薄的身体几乎跟苍白的被褥融为一体。</p>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以及仪器运转发出清浅的嗡鸣。</p>
护工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看到松似月进去,她忙站起身来:“松小姐,您来了。”</p>
松似月点点头:“今天怎么样?”</p>
“还是老样子,吊针已经打完了。”</p>
松似月点点头:“你先回去吧,今天我守夜。”</p>
护工欲言又止,轻手轻脚关上了病房门。</p>
过了一会儿她又折返回来,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松小姐,您脸色不太好,喝点鸡汤,我晚一点再过来换您。”</p>
握住叶喜的手,触感柔软干燥。</p>
松似月突然觉得困。</p>
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p>
她做了一个噩梦。</p>
梦里的叶喜浑身是血躺在抢救室,一张张和蔼可亲的面孔突然变得陌生狰狞。</p>
每一个人都在叫嚣着还钱,没有人关心叶喜的死活。</p>
她不停哀求。</p>
哀求医生,哀求债主,哀求那个承诺要对她施以援手的人:“哥哥……”</p>
然而,顾之舟却从天而降:“我可以给你钱,但不会给你爱,松似月你也不能犯规……”</p>
松似月这一觉睡得很沉。</p>
醒来后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p>
金灿灿的夕阳裹胁着修长笔挺的背影,松似月看不清来人。</p>
她伸手挡了一下光。</p>
顾之舟也像是几天没睡,眼神暗淡,喉咙沙哑,像刚经历了一场酷刑:“醒了?”</p>
护理床又硬又窄,睡了一觉竟然比没睡还难受。</p>
松似月脑袋昏沉:“是要办理离婚证吗?你稍等,我洗簌一下。”</p>
“暂时还不可以,”顾之舟说,“明天你跟我回一趟老宅。”</p>
顾之舟眼底似乎弥漫着血丝,逆着光,松似月看得并不真切,也不敢多问,任由顾之舟上下检索着自己。</p>
半晌,她终于鼓起勇气:“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p>
顾之舟原本柔和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凝:“明天是你的生日,我要回老宅给你庆祝?”</p>
“我生日?”松似月微微一愣。</p>
前天自己的生日,顾之舟刚提了离婚,他身体健康,心思缜密,怎么看都没有得健忘症的苗头。</p>
顾之舟亲手给她倒了杯温水:“老头子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