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傅景行问道。</p>
“然后……然后昨夜亥时,小的正当值,王大人带人来说要夜审刘管家,叫我和当值的崔大斌先出去。小得不敢违抗便先出去了。”</p>
“过了一会,王大人便走了,崔大斌见没事就先睡觉了,只有小的,小的不放心,去了那牢房查看了一下,那刘管家已经吊在了房梁上,那刘文珍还在那里看着!”</p>
“小的,立刻就把崔大斌叫了起来,可崔大斌让我不要吵闹,王大人刚走就说犯人死了,是不是想害死王大人,小的胆子小,在外面躲了一个时辰才敢去叫人!”</p>
傅景行冷冷地看着王鹤正,慢悠悠地问道:“王大人?你可还有什么要对本官说的吗?”</p>
此时的王鹤正,哪里知道该怎么跟傅景行解释。</p>
这人死在大牢里,之前的仵作差不明尸体死因。</p>
现在看守的人也指认他有嫌疑,他确实是嫌疑很大啊。</p>
可是,这不是没有证据嘛,口说无凭。</p>
他傅景行还能怎么样?仗着官位比自己高,让自己俯首认罪吗?凭什么。</p>
自己身后可是由皇上的血亲撑腰呢,不怕这个才在朝堂混了没几年的愣头青。</p>
王鹤正冷静了一下,对傅景行说:“傅大人,下官提审这刘府的管家确是因着查清案子。可这犯人在本官走后死亡,本官却不知情。”</p>
“这看守也是,人死了必然要立刻回禀,怎么还晚一个时辰才回禀,想来和这人生死脱不了干系,必然是收受了那刘文珍的钱财,如今看事情瞒不住了,想着将刘文珍也杀死,一了百了。”</p>
沈兰听得云里雾里,拉着苏安然的裙子,怕兮兮地说:“安然,我看着气氛不对,咱们要不就回去了吧……”</p>
这些人绕来绕去,把她都给听晕了,要是傅景行待会儿再发个怒什么的,自己这种小丫头岂不是跟着</p>
遭殃。</p>
苏安然也觉得情况不妙,便带着沈兰先行离去。</p>
那看守见王鹤正如此,知道这是要将这杀人的勾当扣在自己的头上,那自己焉还有命可活?</p>
他一路跪到傅景行跟前,咚咚磕头,“傅大人,小的没有。借我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干这杀人一事啊!”</p>
“小人说的话,句句属实,小的断不敢胡乱说话冤枉王大人,请傅大人明察。”</p>
傅景行轻轻点了头,他认可看守的话。</p>
这里面一环扣一环,牵扯了好几个人进来,必定不可能是几个小卒能干出来的事儿。</p>
“王鹤正你可还有什么可说的。”</p>
王鹤正低垂着头还在狡辩,“禀傅大人,没做过的事,属下绝不会任由他人冤枉,还请傅大人明察。”</p>
傅景行咬了咬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p>
一州刺史,将他逼急了也不好,毕竟自己现在只带了王野和几个亲卫。</p>
要是此人来个狗急跳墙,难保还要出些事情。</p>
见如此,傅景行只得说:“行,王鹤正,本官暂且相信你说的,但是如果要让本官知道你是在欺上瞒下,看本官的尚方宝剑会不会落在你的脖子上。”</p>
“来人,将堂下众人都收入大牢,王大人这下你可得好生看管了,若是再出了条人命,你觉得你还能脱得了干系?”</p>
王鹤正忙不迭地不迭地答是。</p>
心里却想着这一关过了,到时候弄死两个看守也没什么,只要不要留下什么证据。</p>
这边傅景行和王野回到了客栈。</p>
一回来,见到苏安然正抱着她的花盆在窗边靠着。</p>
这客栈的环境也还不错,窗边对着后院的荷花池,池塘边上还有着蜀州城盛产的木芙蓉树。</p>
此情此景消掉了傅景行的一些戾气。</p>
他走到苏安然的身边,揽着她的肩。</p>
难得温柔地问道:“你这几日可觉得有些无聊,待我查完这蜀州城的案子,带你到都城好好玩。”</p>
苏安然抬头看着傅景行,没有接他的话。</p>
她另问道,“今天案子最后查得怎么查得怎么样了啊,我看你好像有点不高兴一样。”</p>
傅景行只摇头说:“这蜀州一趟,怕是要多耽搁些时日了。蜀州,水深。”</p>
苏安然越听越惊心,忙问道“那这可怎么办,若是那王鹤正抵死不认,是不是就拿他没办法了啊?”</p>
傅景行笑了笑说道:“你可知道什么叫狗急跳墙吗?他刺史府的属下已经在堂上公然指认他了,你觉得他会怎么做?”</p>
苏安然疑惑地问道:“那他会怎么做?慢着,你是说他有可能会杀了指认他的看守?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才是闭得得最紧的。”</p>
傅景行看着苏安然,想她还挺聪明的,居然能想通这些关窍。</p>
他又把怀中的人儿往自己身上贴了贴,“杀了看守是其一,你说他若是对那看守下手,那其他的人呢?他们会怎么想?”</p>
对</p>
啊,那些其他人会怎么想,会不会为着保命来找到他。</p>
另外他留了人在大牢,只要王鹤正敢再动手,他就能立刻将他拿下。</p>
请君入瓮,这一关,他王鹤正不过也得过。</p>
苏安然被傅景行抱得紧了,费力地挣脱地挣脱了一点。</p>
她将手边的花盆放了起来,站起身来看着傅景行“少爷,那张老头的孙女呢,你可得救救她啊。”</p>
这么小的孩子父母在监牢中,爷爷又死了,现在还在那刘家,想来都是一阵唏嘘。</p>
傅景行牵起苏安然的手,又将她带入怀中。</p>
“我已经让王野去将那张家的孩子接出来了,并且将他们家的房契拿了出来”</p>
傅景行的手在苏安然身上游走,这苏安然的身上怎么那么香呢。</p>
他忍不住凑近些许,闻了起来。</p>
苏安然一看他这样子就不对,忙从她怀里站起来。</p>
她站到一边,红着脸问道:“那张家的夫妇呢?他们可是被冤枉的啊。”</p>
傅景行被她这么一挣脱,心里有些不悦。</p>
他坐在太师椅上,对苏安然勾勾手,“你过来,过来我告诉你,站得远了就不是很想说。”</p>
苏安然哪里不知道他起的什么心思,可心里挂记着这事,又不得不来到了傅景行身边。</p>
傅景行将人拉过来坐在腿上。</p>
那香味又若有若无地飘进了他的鼻子,苏安然娇嫩的身体和他紧紧挨着,难免有些心猿意马。</p>
苏安然只感觉到身下的傅景行身体紧绷,忙问道:“少爷你还没说张家夫妇呢。”</p>
傅景行压低声音,沉沉地说道:“我已经让王鹤正放了那两人了。眼下他们应该已经见到了他们的女儿了。”</p>
苏安然终于安心了一点,可想到那无辜死掉的张老头又是一阵唏嘘。</p>
傅景行这时候终于说完了,一双手也不安分地在苏安然身上摸来摸去,苏安然想跑,可这时候的傅景行怎么会放过她。</p>
傅景行将苏安然一把抱起,往床边走去,放下了床帘。</p>
这一夜的刺史府大牢中。</p>
今日在堂上指认王鹤正的看守叫许开,此时他和当日一起当值的崔大斌关在同一个牢房里。</p>
崔大斌责怪许开乱说话,将自己也陷了进来。</p>
许开虽然个子不高,可看事情明白,他告诉崔大斌,“今天的事,咱们是瞒不住的,你看到了吗?都城来的傅大人是个精明的,要是问不出什么咱们谁都没好日过。”</p>
崔大斌还是想不通,嘟囔着:“那你也不能在堂上指认王大人啊,还把我给扯了进来,你这不是害我吗?”</p>
“大斌哥,你错了,咱们必须要指认王大人,你想啊,人是在咱们当值的时候出事的,咱俩要是不说清楚,你说是谁的麻烦。”</p>
“先不说,是不是王大人弄死那个人,你就说,王大人的行为是不是很可疑。而且,大斌哥,我告诉你,刘文珍肯定是王大人弄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