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年挑眉:</p>
“传闻,倒也没错。”</p>
几个人又呆立当场。</p>
黄升本来变好的神色,也凝固在脸上。</p>
这位大帅,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p>
他才多大?</p>
十八岁?</p>
城府深不可测。</p>
黄升已经五十有五,陈斯年这样年纪的青年,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娃娃。</p>
可现在,他却无法看出,陈斯年心中到底在想什么。</p>
“别跪着了。”</p>
“找个地方,坐下说吧。”</p>
陈斯年指了指旁边几位燕山将领:</p>
“你们也是。”</p>
“末将遵命。”</p>
几人对视一眼,却没有动起来。</p>
陈斯年不由得皱眉:</p>
“都有毛病?”</p>
“让你们坐下就坐下。”</p>
几人连忙忐忑地找平整些的石头,稍微解开裙甲系带,让坐姿端正。</p>
陈斯年这才开始说正事:</p>
“来吧,都说说你们的看法。”</p>
“不求你们往大局势说,就说燕山这十万将士,存在的问题和弊病。”</p>
“说对了无赏,说错了也无罚。”</p>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开口。</p>
还是黄升,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p>
“大帅,我能再喝一口……您那桂花酿吗?”</p>
明明有些怂有些怕,但他还是提出了这个要求。</p>
陈斯年看他一眼,黄升害怕得缩了缩脖子。</p>
你都害怕成这样了,还要喝?</p>
你也是个酒蒙子。</p>
陈斯年将酒葫芦抛给他。</p>
后者吨吨吨地将桂花酿喝得见底。</p>
酒壮怂人胆。</p>
不过黄升其实并不怂,只是面对陈斯年心里没底。</p>
当初在燕冀省边界,他一人就杀了数十个蛮子。</p>
有了酒劲,黄升终于敢说出心里话:</p>
“大帅。”</p>
“末将对大局,没什么看法,我就一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兵书有时候看起来都费劲。”</p>
“但我知道一个道理。”</p>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p>
“燕山大营有今日的不堪一击,完全就是我们这些当将领的,没有管教好。”</p>
“平日里疏于操练,战时就会怯战。”</p>
“别说手下的小卒子,就末将这把年纪,在京城呆得太久,前些日子上了战场,若不是阵前喝酒,都要被蛮子的马蹄声吓破胆。”</p>
紧接着,他看向其他几位相对年轻些的将领:</p>
“末将这岁数都害怕,更别说他们几个了。”</p>
后者自然都是保持沉默。</p>
黄升说得没错。</p>
当时,他们确实怕了,甚至想过逃跑。</p>
陈斯年耐心地听着,而后看向其他几人:</p>
“你们呢?”</p>
“都有什么看法。”</p>
“都说说,说错了也不会怪你们。”</p>
一个有些年轻气盛,大概不到三十岁的小将,憋了一口气,奓着胆子道:</p>
“我认为……”</p>
“其实就是将士们的血性不够,还不够狠。”</p>
“如果……如果现在没有撤兵,我们还在战场上,没准就会有转机。”</p>
“将士们适应了战事,变得更加狠厉,哪怕还会有怯战一说。”</p>
“都是那些官家,非要让我们撤兵,说什么保存实力。”</p>
“我认为再打下去,一定能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