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建必须死。</p>
有趣的是，满门抄斩的刑场，只有张建一人，滑稽至极。</p>
这个事件，就像是新皇的折子戏。</p>
陈斯年在事情还有转圜余地时，去找过张建，甚至去他府上亲自请他离开，一同回幽辽。</p>
但张建拒绝了。</p>
理由也很简单。</p>
他不效忠任何人。</p>
哪怕名义上他是镇北王培养出来的暗子。</p>
但他将燕山兵马交给陈斯年，完全是因为，他知道陈斯年有能力拯救大虞百姓。</p>
他，只效忠天下百姓！</p>
做好这一切，他的人生就已经圆满了。</p>
人一旦失去了奋斗一生的目标，便再无牵挂。</p>
他的家人，被陈斯年安排妥当。</p>
他活在世上，没有任何牵绊，所以欣然赴死。</p>
只是史书如何记载，他其实很在乎，毕竟是人臣，是忠臣，怎么能忍受遗臭万年。</p>
但他没有说什么。</p>
因为张首辅知道，总有一日，有人将帝国换了新天，那人必将会给他平反。</p>
至于这个人，不是陈斯年，还会是谁？</p>
这是张首辅给陈斯年留下的难题，闭着他拿下整个大虞。</p>
陈斯年无法拯救一个寻思的人。</p>
如果将他强制带回幽辽，那更是对一个至死不渝的读书人的侮辱。</p>
张首辅，倒台。</p>
新上任的首辅，竟然也姓钱。</p>
和钱如马好像有些关系。</p>
但具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不得而知。</p>
朝廷上下都知道，现在帝国中枢，已经被国师完全掌控。</p>
新皇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傀儡。</p>
眼下，陈斯年已经不怎么在意朝堂的动向。</p>
他现在要把所有心思放在战事上。</p>
当然，京城要是敢在背后捅刀子，那么陈斯年不介意放弃燕冀省，引狼入室，让蛮子直接把整个京城踏平。</p>
所以说，现在的陈斯年，陈拓疆就是再不爽，钱如马就是再有歪心思，也不敢拿他怎么样。</p>
冬月初十。</p>
幽辽正式反击。</p>
姚翠花在陈大帅的命令下，带两万重骑，两位狮头营，借着月色与云雾，悄然渡河。</p>
黑水河对岸的蛮子，怎么都没想到，黑水省的兵家，竟然会主动越过天险，甚至携带大量重型火炮。</p>
狮头营，是此前韦刀的神机营与其他营合并而成，配备两千台狮子头炮。</p>
狮子头炮，是由公孙冶带领幽辽军器监花费数月研制改良而成，威力惊人，凝聚了鲁班天机城数十位师祖的技艺。</p>
战事一开，狮子头炮的冲天火光，照亮夜空，璀璨群雄刹那便黯然失色。</p>
囤聚黑水河对岸的蛮子，多日不曾有战事，将领们接到的军令更是静待时变，以势压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几个营帐瞬间陷入混乱，蛮子们从睡梦中惊醒，慌乱无措，正要敲锣大呼吹号角时，第二轮轰炸接踵而至。</p>
无数蛮子的尸体，被炸成碎块。</p>
轰炸过后，一个将领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抽出弯刀就大喊：</p>
“马斯勇士，随我杀敌……”</p>
噗——</p>
话音未落，姚翠花的大戟便从光亮中飞出，将其扎了个透心凉。</p>
“杀！”</p>
玄甲重骑仿佛从深海中窜出的夜叉，狰狞凶狠。</p>
岸边的五万人，经过炮火，再被重骑这么一顿冲杀，瞬间便丢盔弃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