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①·十二美元的时薪</p>
你被一阵警笛吵醒了，空气中有股刺鼻的硫磺味道，这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你莫名紧张。</p>
天还没完全亮——</p>
——隔壁写字楼的广告牌就在你的头顶，你能看到它。</p>
与迈阿密一起，创造新的美丽人生</p>
尖利刺耳的笛声使你的心跳加速，是的。</p>
曾几何时，你靠着它来驱赶罪犯，使嫌疑人丧失战斗意志，让不法之徒闻风丧胆。</p>
后来蹲在公共社区，衣兜里揣着注射器，听见这种声音你就知道——你该走了。</p>
社区的人们会投诉你，因为你找不到合适的居所，哪怕是一家小公寓。你在公共场合游荡，随便找个台阶，找到一个可以坐下的地方，紧接着坠入甜蜜的梦里。</p>
直到警笛响起，你明白，那种安全感再也不属于你。</p>
面对质询时，你不厌其烦的反复说明，你曾经也是一个州警，你曾经也相信自己能够通过戒毒所来恢复精神，来面对生活，可是为什么呢？</p>
为什么它在美国变得合理合法？似乎顺其自然？</p>
本·瑞克特，你快死了。</p>
不过我要恭喜你，又撑过了一天，你暂时战胜了这种欲望。</p>
“嘿！喂！”顶楼拱进来一头搜爆犬，警员紧跟其后——</p>
——看见你的第一时间，这个佛州警官没有掏枪。</p>
“出什么事了？警官？”你非常识趣，立刻把手放到能够看见的地方。</p>
警官：“这座公寓发生了一起自焚案，就在”</p>
话还没说完，警犬似乎闻到了你身上的气味，它在你的裤腿两侧，特别是口袋边绕圈，最终还是没有坐下，没有大声吠叫，饶了你一命——你已经成功戒毒三十一天。</p>
“哦”白人警官明显松了一口气：“你的身份证件在身边吗？驾驶证也行？把它们给我。”</p>
你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双筷子——</p>
——是的，就是筷子，避免手指完全进入警官的视野死角。</p>
把以前的旧证件拿了出来，包括驾驶证和警官证，还有缉毒组给你准备的戒毒所人员登记卡。</p>
白人警官有些哭笑不得：“别这么紧张”</p>
“我不知道现在佛州的警员素质有多高，我也不知道你拔枪的速度有多快，兄弟。”你早就学会了吃中餐，为了活下去，这双筷子变成了最后一点体面，“你开了执法记录仪吗？”</p>
白人警官应道：“一直开着的，放心吧。”</p>
你的求生欲非常强烈，反复强调着：“要打开以后才会有录音。”</p>
白人警官接着说：“我知道”</p>
你松了一口气，在警官核验身份的时候，顺便问道——</p>
“——谁自焚了？”</p>
“这家公寓的代理房东，替地产主人打理公寓生意的经理人，应该是个代理人吧？我搞不太懂这些商业地产的运作方式。”白人警官翻遍了你的证件，看到警官证的时候，他颇感意外，脸上闪过一丝鄙夷，不过很快就打理好了情绪——他不想吃投诉。</p>
“好了！本·瑞克特先生，你昨晚一直睡在这里？”</p>
你猜到了自焚案故事的主人公是谁，但是没有想到小老板会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p>
在你的影响中，这个浑身肥肉的死胖子非常怕疼，只要稍稍硬气一点，这家伙绝不敢动粗，哪怕掏出枪也只是吓唬人。</p>
他会自焚么？事情就这么简单么？</p>
你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只是多问了一句。</p>
“他死了吗？”</p>
白人警官点了点头，接着例行公事的问。</p>
“昨天晚上”</p>
你打断道：“我在电视台录完节目就回来了，具体来说，是节目没有结束，我拿到一千两百刀的酬金，立刻回到了公寓楼。”</p>
“进门爬上楼梯，我听到小老板在打电话订披萨，他和披萨店员撒谎，要一个人吃三份。”</p>
“我觉得没必要，他可以大胆一些，并且我们起了冲突，有了口角争执。”</p>
“因为他在给油管上的一个女主播打钱，我在付房费的时候态度差了一点，他拿着枪指着我，那应该是一支VP9手枪——然后子弹在弹匣里就爆炸了，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p>
“当时我累极了，后来送披萨的小哥应该会照顾他，我这么想着，就回到楼顶睡觉。”</p>
“直到警笛把我喊醒，我所有的口供就是这些——”</p>
“——你打开执法记录仪了吗？在录音吗？”</p>
白人警官对你的语速感到莫名惊讶，他有些呆滞，直到你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都感觉这一切似乎是你编出来的谎言——虽然后来送披萨的小哥已经和小老板有所接触，那时候小老板还活着，还是活蹦乱跳的。</p>
“他的手被枪械炸伤，没有去医院，因为医疗费太贵。”白人警官补充道：“我调用了公寓的监控摄像，感谢你的配合，本·瑞克特。”</p>
“这家伙在后半夜点燃了自己，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现在变成一具焦尸了。”</p>
“你最好换个地方睡，需要社区救济吗？本？”</p>
你摇了摇头，只希望得到片刻的安宁。</p>
警官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p>
“——我知道附近码头有一个仓库，你可以帮个忙，那里有时薪十二美元的工作。随做随走的，我知道你们这类人不喜欢束缚。”</p>
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你几乎无法拒绝。</p>
不喜欢束缚？什么叫不喜欢束缚呢？</p>
谁会喜欢束缚？</p>
“谢谢。”</p>
不温不火的讲完这句话，白人警官牵着狗，立刻从顶层溜走。</p>
你捂着阵痛不止的脑袋，强忍着阶段反应带来的痛苦，你需要大量的水，你感觉很渴。</p>
往旧报纸旁边的小冰箱里翻找，你找到了两瓶快过期的纯净水，这本来是小老板用来敛财的工具，它们在楼下超市只买八分钱，或者更便宜。到了楼顶，但凡把盖子拧开一点点，它就要三美刀来销账。</p>
不过没关系，现在小老板已经死了，死在烈火之中。</p>
两瓶冰水下肚，你感觉好了一些，紧接着又一次倒在沙发床上，跟一大堆旧时代的报纸躺在一起。</p>
Part②·怒火中烧</p>
中午十二点，你在这家凶宅的顶层醒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