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暄凉凉一笑，眸中极尽嘲讽，“你又凭什么替我觉得不值？”</p>
“她不愿为我生孩子又如何？”</p>
“即便她要我的命，我也一样双手奉上！”</p>
自始至终，司沅一言不发，只静静瞧着他，默默流着泪。</p>
他说的是属于他们的曾经。</p>
战事吃紧的那年，她担心得不行，匆匆收拾了一些盘缠，便偷偷溜出府，一番乔装打扮跟着商队就前往边境。</p>
一路上并不顺利，几番波折，总算是见到他，她灰头土脸，穿着破洞的鞋子抱着他，一蹦三尺高，激动得又哭又笑，而他除了抱她始终一言不发。</p>
她抹干眼泪质问他，为什么见到自己都不高兴，他就沉着眸子静静地看着她。</p>
直到见他亲自给她换鞋袜，又帮她净面洗手，才知道他是在心疼她。</p>
初时，他们对西北并不熟知适应，吃了不少暗亏，她便扮作卫兵与他挑灯做功课，一起分析地势气候。</p>
每次，他带兵出去，她便留在营中等他。</p>
后来一次，他们遇到伏击被冲得四散，损伤惨重，生死难料之际，她便跟着行军医一同前去救治。</p>
她寻遍四处，绝望之时，终于在草丛里发现浑身是血的他。</p>
他好不容易得胜回京，本以为会境遇变好，不料实际却是暗藏杀机、处处陷阱，他们俩一起度过多少心惊胆战的日夜，又躲过多少明枪暗箭......</p>
前世场景一幕幕闪过，司沅心里又悲又痛，涕泪涟涟。</p>
李弘暄，还是那个李弘暄！</p>
感受到司沅的目光，李弘暄转过身，低下头，在她头顶落下一吻。</p>
眸里尽是歉意，“对不起。”</p>
司沅红着眼眶，摇摇头。</p>
他们两世纠缠，总要有一个结果的。</p>
“荒唐！真是荒唐！”太后颤着手指着他们，气得几乎就要背过身。</p>
在震怒声中，江太医匆匆而至。</p>
司沅松开手，擦掉眼泪。</p>
在众人的目光中款步走向端着瑶盘的宫人，随手拿起一瓶交给来人，“江太医，劳烦你认认看是什么药吧？”</p>
江太医恭敬一礼，低头打开，倒在掌心几粒，边看边闻，“确实是避子药。”</p>
司沅将盘子里剩余的药瓶一个个打开，又悉数倒出来，“这药是魏昭仪送给本宫的，是药三分毒，本宫不懂药理，所以可不敢随便吃！”</p>
“有一瓶算一瓶，都在这里了，”说着，看向一旁傻站的魏姻芙，“你得空可以数数看，里面有没有少？”</p>
魏姻芙恍然醒神，不可置信，“你，你没吃？”</p>
司沅扬眉，“本宫为什么要吃？”</p>
“陛下明明说过，与本宫绝无异生之子，你却拿这种药来让本宫吃，你究竟是何居心，你们魏氏又是打的什么算盘？”</p>
魏相一行急忙上前解释，可司沅视若无睹。</p>
她只转过身，看着怔怔瞧着自己的李弘暄，有些想笑，将手递给他。</p>
李弘暄有些局促，却又掩饰不住眼底的喜悦，一把握住她的手。</p>
“我信你，你也得信我。”</p>
李弘暄一怔，眼底温热，这是他们相识之初，她对他说的话。他嗓子紧紧的，除了连连点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p>
他们牵着手，并肩而立。</p>
司沅环视大殿里一众呆愣的人们，有跪的、有坐的、还有站的，一一看去，“请在场的诸位为陛下与本宫一同做个见证！”</p>
话音一落，司沅将手腕伸向江太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