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对不起，我没有你的勇气。”她说话声越来越小。</p>
苏诺正色道：“如果一定有人会受伤，将伤害减到最小，利益最大化才是最优解。我站出来，咱们获救的概率最大。所以，你不用有太大心理负担。”</p>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p>
顾晚晴深深呼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其实…在办公室，散播你谣言的人是我。”</p>
她像是在对着神父忏悔，沉在心里许久的秘密说出来之后如释重负。</p>
苏诺茫然抬起头看着满含泪光的顾晚晴，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顾晚晴总是温柔地照顾所有人的感受。苏诺从没想过他们四个人中会有一个人走在其他人的对立面，更没想到那个人是她。</p>
苏诺缓了缓，开口道：“其实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p>
“如果，那个人在船上告诉了你，你还会为了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站出来么？”顾晚晴抬眼看向她，像是在等她否定。</p>
“我刚刚说了，我并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站出来的。不管那个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当时船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船的确切位置。”</p>
顾晚晴眼里的泪顺着流了下来。她在见到从天而降，匆匆奔向苏诺的余衍霖的时候，才发现她自以为三个人的故事，其他两人好像都没参与。</p>
梁伯松似乎一早就看清结局，而苏诺根本没入局，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她在其中苦恼和纠结。</p>
“那次公司被黑客入侵后不久，我收到了匿名信息。那个人给我发的是我电脑上的蠕虫证据。他说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他就把证据发给公司。是因为我的失误，才有的那次入侵，是因为我才造成你被易行舟误会。小余总不可能容忍我，他一上任就彻查技术部，开除了上次信息失窃的责任人......我一时糊涂......”</p>
苏诺眉头紧蹙，她从没想过是这种可能。"鬼鸮"这招用得真够狠，怪不得他在那次事件之后清空了所有痕迹。</p>
明面上是栽赃她，余衍霖知道查下去最终会查到她头上，所以中途停止调查，而这正中“鬼鸮”下怀，他以此为要挟，让顾晚晴为他做事。</p>
“他要我汇报公司同事的行踪和近况，后来还给我发了你和子期的照片...”</p>
“那这次上船...”苏诺犹疑间问出自己的疑惑。</p>
“不是我，”顾晚晴打断了她，眼神怔怔地看着苏诺，本来止住的眼泪再次留下来，“这次我真的不知道...”</p>
她知道，两人之间的信任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p>
苏诺听完陷入了沉思，余衍霖也在这个时候回来，见病房内气氛不对，倚在门口没有进来。</p>
“小余总，我先回去了。”顾晚晴见苏诺没有再说下去，便先离开了。</p>
余衍霖看着心不在焉的苏诺，以及刚刚离开时还满脸泪痕的顾晚晴，“上次的谣言，穆修查到了根源，本来想等你们出差回来再告诉你。”</p>
苏诺似乎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按理说，我们黑客最说话算话。‘鬼鸮’在拿到赎金之后就得履行承诺。可他不但要了钱，还试图要命。这不是自毁城墙么？”</p>
他以前都是直截了当派人来除掉她，但这次却还敲诈了一笔，又是为什么？他明明直接调转船头，把他们带入风暴圈。</p>
“他会不会急需钱？”余衍霖在她床边坐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她。</p>
苏诺缓缓摇了摇头，“如果只是急需钱，不会要人命。黑客最重视口碑，这次撕了票就没有下一单了。难道他打算做完这一单收手，再一次潜伏起来？”</p>
“还有很多地方解释不通。按理来说，‘鬼鸮’的年纪应该不小了，可这次的表现却像一个顽童。以前的‘鬼鸮’不会有太多废话。这次不仅连线，还玩儿上了命。他不可能想不到小莹姐会黑进摄像头，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邀请你们一同观赏他的杰作。”</p>
苏诺皱紧了眉头，继续说道，“而且他为什么选择这个游戏？为什么要选择梁泊松来当这个执法者？他邀请别人一同欣赏他的杰作，是为了用梁泊松来证明自己当时的选择没错。我猜这个行为跟我爸爸的案子有关。他想证明当时这么选是迫不得已，两个人的命，他只能牺牲一个救下冷一个。那...他这么多年没有动静是在忏悔么？”</p>
苏诺自言自语地分析，余衍霖静静地在一边听着，跟着她的思路，“有没有可能这个‘鬼鸮’是两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