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抬起头，却被大手按住了脑袋，乖乖地又窝回他颈窝，懊恼道：“可是我身边好多麻烦......”</p>
哥哥和程姨走了，后来爸爸妈妈也没了，她生活中所有的人都离开了。</p>
她想不明白，便把罪过都归结于自己。</p>
“人生，本来就该有白天和黑夜，天晴和下雨。如果阳光下没有你，有阳光又有什么意义呢？”</p>
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在意天黑又天明；才会欣赏天晴的光，阴雨的柔；才会用心感受人生的起起伏伏。</p>
余衍霖柔声说：“我查了公司那几年的账目，当年路为入股公司的时候的账目对不上。而且，他进来的时间点是那件事过后的一年左右。当年，孙叔叔已经发现了源代码泄露的事，而且可能已经查到了偷窃数据的人，知道自己防不住，就有了解散研究室的打算。于是将‘天启’和半成品的‘狻猊’卖给了恒安，条件是不能让‘狻猊’泄露的部分流露在外。后来，路为拿着一部分‘狻猊’的源代码来恒安找我爸，我爸接受了他的条件，让他入了股。”</p>
“路为的源代码肯定来自“鬼鸮”。我爸发现数据失窃，打算解散研究室。‘鬼鸮’断了财路，又暴露了自己，所以才下的杀手。”苏诺道，“子期说，看见程姨跟我爸去签合同，签的就是‘狻猊’的收购合同？”</p>
苏诺说完，抬眼看向余衍霖，“所以我问你程姨生日的时候，你知道我要干嘛，你故意不告诉我的？”</p>
余衍霖坦然回答，“你猜得没错，那个保险箱的密码是我妈的生日，70年9月1日。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好不好？”</p>
苏诺虽然有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那个协议本来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现在知道余牧槿与这件事无关就已经足够了。</p>
两人谈完，夜已深。苏诺回屋休息去了。余衍霖在她走后却久久睡不着，今晚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太出乎他的意料。</p>
他回国找到了她，却又不能无所顾忌地揭开她的伤疤，只能等她自己一点点愈合，等她接受这道伤，愿意从中走出来。</p>
现在她破开自缚十几年的茧，虽然过程鲜血淋漓，但却脱胎换骨，化身美丽耀眼的蝶。</p>
这一路，她走得太艰难，他实在不忍这时候在她心口撒一把盐。</p>
余牧瑾的保险箱内的确有一份代持协议，但那是一份只签有孙毅理名字的协议。也就是说，余牧瑾如果不承认，几乎没有法律意义。</p>
当年他回到小院，这里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盖有恒安公章的那份文件早就失去踪影。</p>
甚至有可能，将这里翻乱的，就是余牧瑾。</p>
窗外雾气渐重，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伴随着几声闷雷。</p>
余衍霖睁开眼，门外传来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坐起身来，怔怔地看着门。这么多年来，他曾躺在这张床上，也是这样看着那扇门，无数次想象着门会被突然推开，那个小不点会出现在门口，跟他说，“哥哥，我害怕。”</p>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混乱。小不点出现在门口，只不过，突然之间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女孩。</p>
苏诺出现在门口，嗓子仍旧沙哑，委屈的声音带着哭腔，“哥哥，我有点害怕。”</p>
她说完走了过来。余衍霖搂过她，手习惯性地抚上她的耳畔。</p>
苏诺懒懒地眯着眼，眼尾泛红，仿佛这一刻才安心，神情也软了下来，带着一股无言的诱惑。他看着她，无奈轻笑。</p>
“你到底懂不懂？我不只是哥哥。”</p>
苏诺仰起头看向他，“我懂。”</p>
余衍霖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目光灼灼，“你不懂。我不想只是你的哥哥，我想要更多。”</p>